Roxy

[承乔瑟]入夜

*短打，极度ooc

入夜了。

乔瑟夫推开门的时候看到承太郎就站在窗户旁，大敞的窗户让风吹进来，掀起了窗帘一角，随着呼呼声来回飘动。

“怎么不开灯。”乔瑟夫说着，却没有要动手打开开关的意思，今晚的星辰格外闪亮，透过窗户撒一地清光，让他刚好可以看清自己这个外孙的轮廓。

承太郎没有穿上衣，身上还缠裹着白色的纱布，血水渗透出来，染上一片一片骇目的猩红。那是与迪奥战斗留下的伤痕，即便承太郎自身恢复能力惊人，也免不了要完整经历一遍伤口愈合的过程。

“会感冒的哦。”乔瑟夫拿出了作为长者关心晚辈的语气，在距离承太郎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脚下的步子似乎在顷刻间踟蹰起来，犹犹豫豫的，可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迈了出去。

“别过来，老头。”

承太郎开口，却自始至终没有转过脸来，他的手指贴在唇边，指间夹了一根烟，不断有烟气升腾缭绕，再消散在夜空，只不过自从房门被推开，那烟就再也没有被放进过嘴里。以至于现在灰白的烟灰攒了好长一条，差一点就要烧到指尖。

乔瑟夫在这一声之后收住了脚步，原本就带有犹豫的脚步，这一下被承太郎训斥得又退回了安全距离。

或许他确实不应该贸然靠近。乔瑟夫想。

他们已经不再是从前简单的爷孙关系了。

劫后余生，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和承太郎相视一笑化一切尽在不言中，再或者那个总是冷着脸端着硬邦邦态度的外孙这次会难得的给自己一个拥抱，乔瑟夫想好了要用怎样的表情和语气去回应，但却万万没有料到，没有预想中的心照不宣，也没有死里逃生的感慨相拥，他等到的是承太郎放大在眼前的脸，和贴在自己嘴唇上的热度。

这…这也太过头了。

“老头，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承太郎喘息粗重，但显然不是刚才那个吻造成的。他的眼底堆积起太多乔瑟夫看不懂的情绪，就像给他向来用强硬和冷漠铸造的壁上开了个洞，有什么滚烫的情绪正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

从承太郎眼里，流淌到乔瑟夫心里。

所以乔瑟夫被烫到了，他猝不及防，比起当年对抗最强生物时更加不知所措。

他试图把一切都归为自己险些丧生给外孙带来的打击，于是他用手掌试图抚摸外孙的后背，努力放松表情地安慰他已经没事了。

可事情显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承太郎抓住了他的手，然后在乔瑟夫双目圆睁的惊诧神情下，再一次书写证明一样对准他的唇吻了上去。

这一次的吻击垮了乔瑟夫所有聊以自慰的借口，承太郎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行为代表着什么。就好像乔瑟夫，对着已经升温发酵的情感避无可避。

他推开了承太郎。在两个人吻得气喘吁吁的时候。

荒唐！

他甚至不敢看外孙的眼睛，因为那里面一定有一个狼狈不堪的自己。

乔瑟夫知道承太郎不需要他的开导，他的态度比他的拳头还要强硬，认准的事情不是一两句开导就能够改变的。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难道出在了自己身上？

那之后两人谁都没有再提起那件事，但承太郎在避开他，这一点乔瑟夫深切地意识到了。

除了在荷莉面前必要的表面交流以外，他对这个住在自己家的外公几乎没有多余的接触。虽然从以前开始，承太郎的话就一直很少。

到头来还是得自己去找他。乔瑟夫想。他很快就要去美国了，如果在走之前不能安抚好自己这个叛逆期还在延续的外孙，恐怕隔着半个地球他也会心里一直不安下去。

而如今承太郎在他眼前，和他之间只有一步之遥，只是这一步就好像横跨了很多东西，一旦迈过去意义就会变得不同。

所以在承太郎开口的时候乔瑟夫乖乖地收回了脚，他把手插在口袋里，嘴里嘟嘟囔囔。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让我靠近那我就不靠近了。”

承太郎突然转身，他把星光挡在了身后，帽子下是一张阴影深重的脸。

“你不明白吗，老头。”

不明白当你迈出这一步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想抱你，吻你，触碰你，如果觉得危险，就离我远一点。

乔瑟夫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了解承太郎，也了解感情，可当两者放在一起的时候，就变成了最让他棘手的事情。

“原谅我吧承太郎。”乔瑟夫摊了摊手叹息道。

“什么意思。”承太郎的声音沉了下来，直到那份压抑不住的感情破土之前，他都在反复劝戒自己，可如今他才知道，理性也不过是在看到乔瑟夫的一瞬间被烧化成灰的，如果要亲耳听到那人说出爷孙既定关系之类的话，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可他看到乔瑟夫没有再开口，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不引人注目的弧度。然后承太郎看到他朝着自己，迈进了那一步。

“果然啊，在回去之前寂寞的夜晚还是想要可爱的外孙陪着。”

“…什么意思。”承太郎又问了一遍，语调却大相径庭，他听到了自己心口怦动的声响，加速的血流让他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可是乔瑟夫没有回答，他站在承太郎身边，把脸转向窗户，只留一个侧脸给身边的外孙揣测。

“喂老头，说点什么。”

承太郎的声音低哑。

不然我就要吻你了。

似乎是读懂了他的暗语，乔瑟夫转过了脸，嘴唇配合地动了动，可是下一秒却不出意料地被堵住了嘴，两片温热的唇瓣贴敷上来，承太郎带着一贯的莽撞，拼尽全力地吻他。

真是的，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吧，这家伙。

乔瑟夫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回想起自己这几十年的人生。短暂得仿佛只有一瞬之间，就好像昨天他还在LisaLisa身边为了一月之约而拼命修炼波纹，而眨眼乔家世代与吸血鬼的恩怨已然画上了句号。但又仿佛觉得很漫长，因为这些年的一景一物，每一处回忆，都在他记忆深处，那样生动鲜明，只要去触碰，就能够完整得记起。

他这一生，经历了太多，轻狂过，荒唐过，痛苦过，懊悔过，连到了一切都要尘埃落定的晚年，竟然还能够经历和外孙陷入禁忌恋情的深沼。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这就是命运，他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纵观他这一生，还有什么没经历过，他又有何可惧的呢。

承太郎听到被自己压着吻的人从喉间冒出了几声闷笑，他稍稍松口，贴敷着乔瑟夫的嘴唇，用沉哑的嗓子问道，有什么可笑的。

乔瑟夫没有答话，他看着承太郎的眼睛里仿佛纳入了一整个夜空的星光，这么多年来那对眼睛自始至终没有失去过光芒。而承太郎也就是因为那其中的光亮，心甘情愿地沉沦。

他看到他的老头凑了上来，破天荒地主动吻住了他，曾经的推拒抵抗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投入和热情。

来自灵魂深处的热情。

真是的。

承太郎在心底叹气，不知道这个老头在刚刚又想到了什么事情，但他现在这副主动的样子，才真是叫自己欲罢不能。

话可以等下再问，而当务之急——

承太郎托住了乔瑟夫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FIN